\\t仁宗在位七年,施行廉政,鼓励商贾贸易来往,又逢连年丰收,百姓安居乐业,朝堂政通人和。褚安城内,数余层高耸的砖石楼堡将皇宫隔离于繁华的街市,它趴卧在这帝国心脏上如同正在歇息的神兽震慑着四海。
\\t皇宫外围,在远离皇亲国戚居住地的一片区域内,坐落着诸多局府,它们大多数是用来处理宫廷内务的机构,负责为贵族编织衣物用品的尚织局就位于其中一个宅院内。
\\t跨过尚织局正门的门槛,就是一片被许多房屋包围着的石砖院子,每间房前都数十条高矮不一的挂绳,上面零零散散地挂着许多张需要晾晒的布料。院子中央的空地上,十二名尚织局的宫女趴跪在冰冷的地面上,一名年纪稍长些的女官双手重叠在小腹处,端正地跪在那十二名宫女的前方。
\\t几件破损的内衬被一名禁军侍卫扔在跪地女官面前,一些恰好漏出来的缝制标识表明了这些件残次品正是出自跪地女官的这一房所造。
\\t等见那禁军侍卫回来,依靠在红木椅上的小将抬起刀鞘指着地上那团破布,同时面带火气地看着台阶下端正站立的另一位官阶更高的女官。“上官司侍,你们尚织局就这么对待本将的弟兄?”
\\t“将军请息怒,请等下官询问个清楚也好处置……”尚织局司侍上官岑月低声下气地请求着,诚恳的姿态让愤怒的小将火气微微减弱了几分。
\\t“我等着。”小将把配刀放在大腿上,手肘拄起椅子扶手来。
\\t上官岑月屈膝道谢后,缓步走到跪地女官的身前弯腰将那团布料捡了起来,两只手各捏起一角只是轻轻一扯,一道难以复原的口子便生成在布料中央。
\\t“柳房主!这是怎么一回事?”上官岑月愤怒地把布料摔在刘房主的身上,严声呵斥着。“解释!”
\\t“司侍大人,上交成衣前下官明明每一件都检查过了,出现这么多件残次品,下…下官也不清楚……”柳霜霜的嘴唇哆嗦着,小腹前一直保持着同一姿势的双手里满是汗渍。
\\t“检查过了?这些衣服上可绣着你柳霜霜十二房的标志!”上官岑月扬起巴掌作势要打,但眼中那副与自己差不多年纪的青涩模样却让自己怎么也下不去手。
\\t“你们就是这么做衣服的?”上官岑月越过柳霜霜,在尚织局第十二房的十二名纺织宫女的周围穿梭,每当走过谁的身边,谁就紧张得连呼吸都不敢进行下去。“小山楂!你来说!”上官岑月捏起离自己最近的那位宫女的耳朵,迫使对方将磕在双手上的脑袋抬起来。
\\t“大…大人,奴婢完全是…是按照规定的步骤…缝合的布料……为什么会有残次品出现奴婢…奴婢真的不知情啊!”宫女小山楂抽着鼻子,通红的眼睛里满是无辜。
\\t上官岑月松开对方被捏得深红的耳朵,转身朝着柳霜霜。“柳房长,从裁剪布料到出成衣,十二房里是否一直有人在?”
\\t“回司侍大人,这回的差事,十二个时辰均被安排到人。”
\\t“你最后一次检查成衣在什么时候?”
\\t“前日亥时。”
\\t“从柳房长最后一次检查到上交成衣你们几个都谁在第十二房呆过?”上官岑月一一审视着跪着的十一位宫女。片刻后,约么有五六名宫女微微抬头互相瞅着,这几个人刚想直起腰说些什么,主屋前等得不耐烦的小将用刀鞘敲了敲木椅打断了上官岑月的问询。
\\t“本将到这来不是听上官司侍你在这断案的,明白么!本将是来替那些被甲胃割伤的兄弟讨个说法的。”咔的一声木椅扶手被小将一掌锤裂。“懂么?!”
\\t上官岑月见对方如此强势,心里揪得紧紧的,这件灾祸大事化小的可能凉了一半。“那将军不妨直言想要何说法。”上官岑月恭起双手,朝对方行了一礼。
\\t“上官司侍,你可知道若是征战年,军需要物以此充好会是什么下场?”小将玩味地看着紧张的上官岑月。“砍手,贬为奴,流放荒北!”此话一出,一旁的禁军侍卫铮得一声拔刀而出,台阶下的众宫女见此场景,顿时哀鸿遍野。
\\t上官岑月撤步向前挡住了那个禁军侍卫,扭头看向小将的眼神里已没了半点畏惧。“下官断然不会接受这种无理的审判!”上官岑月的铿锵话语如同定心丸一般让台阶下的杂乱哭声瞬间减弱了许多。
\\t出乎上官岑月意料的是那位小将并未对自己这大不敬的举动做出什么反应,反而回身呵斥了一旁的禁军侍卫一顿。
\\t“本将话还没说完你抽什么刀!回去后自己去领五鞭子去!”
\\t一旁的禁军侍卫收刀后被劈头盖脸地训了一顿,接着就顶着张羞愧难当的表情老实站着,一言不发。
\\t“本将军还有话没说完,上官司侍先别激动。”小将的话语顿了顿。“如今战乱已平息许久,百姓丰衣足食,她们也都是爹娘生养的,如此残忍也着实不合理。”刀鞘指了指趴跪在地的十二位宫女。“但军中有军中的规则,你尚织局有你尚织局的规则,所以如何处理她们上官姑娘作为司侍应该比本将了解得多吧!”
\\t“可未经调查擅自处罚……”
\\t“上官司侍,你不想这件事情就止步在本将这里,难道还想要本将上禀统领大人?”
\\t“别!”上官岑月咬了咬牙,恭起手向小将连鞠三礼。“下官这就执行。”
\\t“柳房主,将杖红尺请出来!”上官岑月转身朝端正地跪着的柳霜霜命令道,后者看了看身后自己房下的诸位宫女又看了看上官岑月,暗自抹了几把眼泪后就跌跌撞撞地起身朝着主房跑去。
\\t其他各房内均传出一阵熙熙攘攘的议论声,而随着各个房主相继训斥,数扇织房的门纷纷被合闭上,台阶上的禁军侍卫也在小将的示意下小跑出院,从外面关闭了尚织局的大门。
\\t约么有两寸厚五尺长的板子被从主房内踏出的柳霜霜捧在怀里,板面光滑铮亮且不见一粒灰尘,但就在这板子的尾部却有大片暗红色的斑痕,想必是浸染了不少之前受刑者的血液。
\\t“司侍大人,请职掌训诫!”柳霜霜腰弯的很底,抬起的双手费力地把那板子举到上官岑月面前。
\\t“柳房主来施刑吧。”上官岑月抿了抿嘴唇,伤感的眼睛凝视着那板子上片片早已凝固许久的血斑。“六件残次内衬,每位十二房的织女罚杖十二!”
\\t“是……”第十二房房主柳霜霜朝着上官岑月深鞠了一礼。
\\t柳霜霜抱着板子来到那十二位趴跪在砖石地面之上的宫女们的面前,板子末端的金属箍摔砸到地面上发出了很大的响声,风轻轻吹动搭晾的布匹,尚织局大院内一片肃穆。
\\t“褪衣!”柳霜霜环视众宫女,发出了命令。
\\t稀稀疏疏的衣物摩擦声配合着细微的哭泣为院内的气氛增添了一缕悲凉,宫女们纷纷撩起宫裙,将亵裤褪到鞋子上,而碍事的长裙摆则借由腰系带固定在身上。片刻后,十二对白花花的屁股撅在了院子中央。
\\t众宫女们心里清楚,由于在场没有监刑官在,挨板子是要自己计数的,但宁可多挨也不可少挨,因为这样的偷巧行为一旦被发现,整个刑罚都是要被重新计数的。
\\t“行刑吧。”上官岑月的话落到柳霜霜的耳中,后者用力眨了下眼睛将泪水压了回去,随后柳霜霜一丝不苟地来到第一位宫女身边,而下了命令的上官岑月也同时背过身去不忍再看,台阶上坐着的小将正闭上眼睛哼着小曲,仿佛对周围发生的一切毫不在意。
\\t柳霜霜一只手握着板子的尾部,另一只手抓住板子的中央,板子被高高扬起,阳光将施罚者的影子刻印在这第一位即将受苦的宫女前的石砖上。
\\t“不要…不要……不管我的事啊……”宫女带着哭声嘟囔着,可回应她的只有无情的板子。嘭得一声巨响,板子狠狠地打在宫女的侧臀上,即使这宫女做了些心理准备可身体仍然被板子带得摔趴在地面上,她那双稚嫩的手掌心下意识地去扶地面结果却被砖石蹭掉了一层皮。
\\t“报数啊!”望着蜷缩在地面上哀嚎的宫女,柳霜霜着急地朝着对方呵斥着。
\\t“一!”宫女抽了抽鼻子后哭泣着喊出声来。
\\t柳霜霜拄着杖红尺,强装起冷漠。“跪回去!”听到这话的宫女连忙用袖子抹了下眼睛,移动手肘支撑起身体跪了回去,一刻也不敢怠慢。
\\t看着面前左臀上肿起深红板子印的宫女,柳霜霜再次举起了杖红尺。
\\t“啪!”“啊,啊!”宫女挨杖后死死咬着袖子,片刻后才回过魂来。“二!”
\\t见第一位受罚宫女挺过了两下责打,柳霜霜松了一口气,在偷瞄了台阶上的两位后加快脚步来到了下一位宫女身边。
\\t“柳姐姐,饶了我吧!求求您了,求求您了……”第二位宫女见到旁边自己同房姐妹的惨状后,哭天喊地地抱着柳霜霜为自己求饶着。
\\t“你认为我能幸免么?”柳霜霜别过头去,不忍看见自己平时以妹妹相称的下属害怕的模样。听到这话的宫女试图逃避刑罚的心凉了大半,她拖着僵硬的身体撅跪回原位,学着旁边的“前辈”咬起左边的衣袖。
\\t“嘭!”“啊啊啊!”第二位宫女把脑袋抵在坚硬的地砖上,握拳的手无助地锤着地面。
\\t“你想重新挨打吗?报数!”
\\t“一下啊!一啊!”
\\t宫女报数完毕后,柳霜霜再次扬起了板子。
\\t“嘭!”“啊!!!第二下!”
\\t宫鞋在哒哒脚步声中越过了哭哭唧唧的第二位受刑者,其他即将挨打的宫女见求饶完全是无用功便纷纷放弃了这一行为。板子砸在皮肉上的闷响,混合着宫女们的哀嚎让尚织局的大院子里嘈杂不堪。
\\t甩下身后十对红肿的屁股,柳霜霜捧着杖红尺来到了第十一位宫女的身边。
\\t“司侍大人,下官有个不情之请。”柳霜霜朝着眼睛微微发红的上官岑月鞠着礼,哽咽的语气中充满了恳求。
\\t“讲。”
\\t“这两位织女年纪尚浅,身体还未长成,若是跪着受刑,万一控制不好力度,下官怕伤了她们的筋骨会耽误了十二房的织务……”
\\t“允。第十一房!搬出十二排凳子来!”上官岑月朝着十一房的屋子喊着,窗内一片跌撞声后,门被相应的门主推开,一排排长凳被宫女两两抬着到了院子中央。
\\t十一房房主向上官岑月鞠了一礼后朝着自己房的宫女呵斥出声。“看什么看!你们也想尝尝杖红尺的滋味?”十一房众宫女听到这话后连忙从几位受刑者那收回了或是担忧或是害怕的眼神。十一房房主向上官岑月再鞠了一礼,领着自己房的宫女走回了屋内。
\\t“谢司侍大人。”柳霜霜朝上官岑月拱手鞠礼后转身照向面前十二位受刑宫女。“都趴到自己面前的长凳上去!”话音刚落,诸位宫女便各自拖着自己肿痛的屁股规规矩矩地趴到了相应的位置上。
\\t“霜霜姐姐……”与前面十位略显稚嫩的第十一位宫女,侧着脑袋,望向板子的眼睛里满是恐惧。
\\t“姐姐会轻一点的,要乖乖的,好么?”柳霜霜微微蹲下,一边揉着那小宫女的脑袋,一边把嘴唇凑近对方的耳朵说着悄悄话。按规矩来说,柳霜霜这种在施刑过程中私自亲近受刑者的行为是很大的错误,但在场的无论是上官岑月还是禁军小将都未对柳霜霜做出任何惩处。
\\t“嗯!”小宫女可爱地闭上眼睛把头埋在了自己的手臂中。
\\t板子悬在空中,柳霜霜没有施加任何多余的力量在上面,板子依靠着重力下落,啪的一声砸到了第十一位宫女的小屁股上,但就算柳霜霜在小宫女这里放了水,当板子被抬离凹陷的皮肉上时,其上仍肿起一道贯穿双臀的板子印。
\\t惨叫后的小宫女用胳膊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微小得如蚊蝇嗡嗡般的哭声从其中荡漾而出鞭笞着柳霜霜的内心。
\\t“嘭!”板子再一次拍打在稚嫩的身体上,小宫女疼得猛仰起头,泪水飞溅。“霜霜姐姐,这样……就打完了么?”
\\t听到这话的柳霜霜心里好似绞成一团,她不忍告知对方实情,只能微微摇了摇头。
\\t第十二位年纪也不是很大的宫女见那板子靠近自己的屁股,急的还未挨打就失声痛哭起来。吵闹的哭声让柳霜霜的情绪陷入愈来愈深的低谷,陷入自我保护的空白脑子操控着高高扬起的杖红尺想也没想就砸了下去。
\\t“啊……”被狠打的小宫女下体一湿,疼得控制不住的尿液顺着第十二位小宫女的大腿流下长凳,在尖锐的哀嚎声中,柳霜霜总算是回过神来。来不及自责的柳霜霜手忙脚乱地掏出手帕不嫌脏地擦干净小宫女的私处,仔细且小心的动作避开了对方肿胀的臀部。
\\t“啪!”第十二位宫女挨了属于她的第二下板子,第一个轮回尚织局第十二房的十二名宫女每人都挨了两下板子。
\\t第二轮回、第三轮回,十二位宫女又被多打了两番,能忍痛的还在咬牙坚持着,对疼痛敏感的都瘫在自己的泪水潭中喘着粗气。
\\t小将口中哼着的小曲突兀地中断了,他睁起眼睛疑惑地望向揣揣不安的上官岑月。“一小半了?怎么停了?”
\\t“回将军,柳房主一柔弱姑娘挥着杖红尺打了七十余下,有些体力不支……”
\\t“上官司侍莫不是想等她们一个个屁股上的伤好了再打?”小将严厉的目光扫过十二位肿胀着屁股的受刑宫女,最终将视线聚焦到上官岑月的身上。
\\t“柳房主!”
\\t“……司侍大人,下官…在。”柳霜霜拄着板子气喘吁吁地回应着。
\\t“把杖红尺放下,自己去一边跪着!”
\\t“……是……”柳霜霜如释重负般地将手里的板子靠在第一位宫女趴着的长凳上,转身在一片空地上跪了下去。
\\t面对着眼前暗红色的肿硬臀部,上官岑月深吸了一口气,挥着板子打了下去。宫女死死地咬着木凳子的边沿,带着血腥的口水耷拉到地上也不曾松口。
\\t“七!”眼泪从第一位宫女的眼角挤了出来,混合进下半张脸上的口水里。
\\t“啪!”点点血花在破皮的臀肉上绽放。“八!”
\\t下一位,下一位接着又是下一位,不知怜香惜玉的板子把一对对臀部抽得鲜血淋漓,上官岑月封闭住自己的内心像个皮影戏中的角色一样机械地完成着自己不久前下的命令。
\\t“啊!司侍大人,第八下!”回过神,上官岑月已经站到了第十二位宫女的身边,望着小宫女那被鲜血染红裙摆,像是有把重锤在敲打着自己的脑袋,上官岑月捂着太阳穴在一片嗡嗡声下使劲拄着杖红尺才勉强站稳身体。
\\t“嘶~”上官岑月撩起宫裙的动作引得小宫女一阵针扎般的疼痛,前者小心翼翼地将弄乱的裙摆别在对方的系带下面,为了避免那布料再次糊在小宫女受伤的屁股上,上官岑月弯起手指系了个结子上去。
\\t“上官司侍等等!”台阶上的小将拍了拍身上实际并不存在的灰尘后起身走到了站在第一位受罚宫女身边的上官岑月面前。“你们尚织局的织务也很繁重,把她们打得太狠耽搁了其他官家的安排也不妥当。”
\\t“那将军您的意思是?”上官岑月放下杖红尺,表情有些茫然。
\\t“皮肉微微绽开,打到这种程度我想她们已经得到教训了,剩下的就看在本将的面子上算了吧。”
\\t对方前后送给尚织局的人情不可谓不大,若是监管尚织局的尚服司主管在场,这每人十二下板子一下都少不了,但此时身心俱疲的上官岑月已经无力计较这些复杂的算计了,她只是微微躬身接受了小将的提议。“多谢将军。”
\\t等送两位禁军离开后,上官岑月招呼来第十一房的宫女们。“去太医院寻几位空闲的医女来,让她们带着治杖伤的膏药。”
\\t“是。”“是。”两位一脸担忧表情的十一房宫女行完礼后连忙小跑离开尚织局大院。
\\t“赵房主,帮忙把这些十二房的姑娘们抬到她们的寝屋内,别让她们再着凉了。”上官岑月说完,第十一房的赵房主在回应后就立即指挥起十一房的其他宫女开始搬运长凳上十二位受伤的宫女以及收拾院子。
\\t“司侍大人……”很长时间没有得到安排,柳霜霜鼓起勇气出声打扰台阶上无神坐着的上官岑月。“您不……教训下官一顿吗?”
\\t“够了……”
\\t“够了?可十二房的丫头们被打成那样,而身为房主的我却什么皮肉之苦都没遭……”
\\t“我说够了!”上官岑月依靠在一旁的椅子上,梨花带雨。“你还得去照顾她们呢,别折腾了!”哽咽的抽泣声让人听了心碎。
\\t“是,司侍大人……”
\\t“医女来了,去跟着瞧瞧吧,让我静静。”
\\t“是……”柳霜霜踉跄地起身,留下上官岑月孤独地待在院子里。
\\t黄昏晚膳后,尚织局的大门被咚咚咚地敲个响亮。
\\t“谁啊?”院子里正收这布匹的宫女放下手中的活计给来客开了门。“你有事?”尚织局宫女打量着面前趾高气昂的来人,对方也是宫女打扮。”
\\t“你们这的上官岑月呢?”来人不懂礼数地跨了进来,四处张望着两旁的屋子试图找到自己的目标。
\\t“你谁呀!司侍大人的名讳也是你能叫的?”尚织局宫女带着火气挡住了对方的视线。
\\t“我是皇后娘娘的贴身侍女!皇后娘娘她想召见你们这的上官岑月!”
\\t“皇……”尚织局一听对面的来头瞬间便泻了气,语气不得不放得很低。”您请跟我来……”
\\t“哼!”
\\t不一会儿功夫尚织局宫女便带着自称为皇后贴身侍女的小姑娘来到了尚织局后院,上官岑月的寝屋前。
\\t“司侍大人在吗?”尚织局宫女轻敲着屋门,片刻后吱呀一声,上官岑月推门而出。
\\t“你就是尚织局的上官岑月?”
\\t上官岑月眯起眼睛,她已经很久没听见一名小宫女如此称呼自己了。“怎么回事?”上官岑月板着脸看向一旁拘谨着站立的尚织局宫女。
\\t“司侍大人,她,她说自己是皇后娘娘的贴身侍女……”
\\t“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t听到这话,尚织局宫女如释重负,连忙行礼后迈着小步离开了两人。上官岑月的目光转向皇后侍女。
\\t“皇后娘娘有什么吩咐?”
\\t“皇后娘娘她想召见尚织局的上官岑月。”
\\t“就是我,带路吧,耽搁太久可不好。”
\\t侍女见对方听了皇后的头衔却仍面不改色便无趣地转身打算离开尚织局,上官岑月默默跟着对方,心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t长宁宫,地处皇宫禁城的最内环,这里大片区域都独属于帝国法理上的后宫之主—皇后所有。太阳逐渐消散在地平线上,侍女带着上官岑月七拐八拐从一条小路到了一处偏园前。
\\t“宫令大人,人已经带到了。”侍女朝着月洞门旁的女官行着礼,一点也没有之前趾高气扬的姿态。
\\t噗得一声,宫令点燃了手中的提灯,烛光照亮了她的面貌。
\\t“岚姐姐?”
\\t“是我,月儿。”女官又将提灯抬高了一些将自己的脸照得更加亮堂。
\\t就在上官岑月打算走上前与自己相识的友人亲热一番时旁边的侍女插入了两人中央。“放肆!这可是长宁宫宫令林大人!你个……”侍女小梅扬起巴掌想吓一吓上官岑月,结果手腕被身后的宫令林岚抓住。
\\t“小梅。”林岚冰冷的声音在侍女小梅身后响起。
\\t“大人?”
\\t“才伺候皇后几天就开始恃宠而骄了?”
\\t“宫令大人,我……”
\\t“去院子里跪着,没皇后或是我的允许不准起来。”
\\t“可……”
\\t“想挨板子吗!”林岚呵斥后,侍女小梅连忙害怕地摇了摇头接着又不情不愿吐出了声是,随即便扭扭捏捏地走进了园子里。
\\t“月儿,皇后还在等着你呢,跟我来。”宫令林岚想主动牵起上官岑月的手但却被对方躲闪开。
\\t“宫令大人,我……”
\\t“月儿,你要再这样你岚姐姐我可就生气了!”说罢,林岚强硬地拉起上官岑月的手拽着对方跨入了月洞门。
\\t经过一片名贵的植物丛,宫令林岚站定身体。
\\t“岚姐姐,怎么了?”
\\t“前面就是皇后所在的庭院,皇后她现在应该刚刚赏过黄昏还未进殿。”顺着官令林岚所指的方向,上官岑月能看见一处被地锦覆盖的院墙。
\\t“那我们现在?”
\\t“我要跟月儿你交待点事……”官令林岚的话停顿了一下。“皇后她现在带着火气,一会问月儿你什么你就老实回答什么就好。皇后她……”
\\t“岚姐姐放心,我懂得礼数。”
\\t“嗯。唉,光阴有时候会改变许多东西……”两人说完就按照规矩一前一后走向那片绿植旺盛的庭院。
\\t“来啦?”雍容华贵的皇后坐在石圆桌旁的被垫上好几层软垫的石凳上,手里捏着一支圆灰押不停地地碾着腿上容器内的粉末,皇后身边两位侍女正在小心翼翼地帮前者按摩背部。
\\t“奴婢叩见皇后娘娘(上官岑月、林岚)。”
\\t“平身,你们两人随我进屋吧。”“哦对了,角落里的那人儿,跪远点,别在这碍本宫的眼!”
\\t上官岑月听到这话好奇地打量四周,这才发现刚刚的侍女小梅肿着张脸嘴角带血地跪在角落里,后者两只捏着自己耳朵的手心红红的,明显是被罚了自我掌嘴。
\\t“月儿妹妹,有些日子没见了吧?”皇后将霞帔脱下,一旁的侍女接过并将其带到里屋去了。
\\t“奴婢不敢!”听到这话的上官岑月诚惶诚恐地跪了下去。
\\t“呵!从本宫还是太子妃的时候就跟着本宫的嬷嬷们私底下都传本宫变了,变得冷血了,可我看你上官岑月也变了!当年跟在我屁股后面古灵精怪的小丫头哪去了?啊?”
\\t上官岑月暗自咬了咬嘴唇,没敢答话。
\\t“你这样,岚儿也这样,当年本宫那些知心闺蜜都去了哪里!”“本宫在友情这方面也算得上是孤家寡人了吗?”在瞪了一眼为自己捏脚的宫令林岚后,皇后没在言语其他,屋内陷入了寂静之中。
\\t“说说吧,今个上午尚织局内吵吵闹闹的在干些什么?”
\\t在后宫手眼通天的皇后召见自己果然是因为知道了这件事,中断了思绪的上官岑月抬起头详细地把上午的事情向主位上的皇后讲述着……
\\t“所以月儿,你怀疑是有人想诬陷你那位宝贝下属?”
\\t“奴婢提拔柳霜霜为房长完全是因为她的德行能力出色,请皇后娘娘明鉴!”上官岑月觉察到皇后语言中的一些误解后倔强地为自己辩解着。
\\t见对方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皇后的表情有些不悦。
\\t“皇后在问你话,别扯东扯西的!”宫令林岚虽然嘴上出声呵斥,但心里一直为上官岑月揪着一把汗。
\\t“是……”
\\t“把这件事交给大理寺吧。”
\\t“可…可这件事没严重到……”
\\t“上官岑月,你不去担心担心你尚织局那几位刚刚挨了板子的织女,反而害怕大理寺对某个拨弄是非的贱婢用刑?”
\\t“……奴婢…奴婢……”
\\t“这件事情就如此处理,不必再议了!”
\\t“是。”
\\t“那位小将也算懂点事,知道整个六司二十四局都是本宫在管,即保护了本宫的颜面也壮了他禁军的威风。不过尚织局内部出了这样的丑事,上官岑月,你这尚织局司侍难逃管理不善之责!”
\\t“奴婢知罪,请皇后娘娘责罚。”早有心理准备的上官岑月脑袋抵着地面,一副伏罪的姿态。
\\t“岚儿。”
\\t“臣在!”
\\t“记得本宫还没入主长宁宫时,太后她老人家赐予你一把威仪尺用来监督本宫礼节仪态的事吗?”
\\t“臣……臣记得。”
\\t“本宫替你带来了,就在里面,去拿出来吧。”
\\t“……是。”片刻后,一柄黑檀小尺被宫令林岚端着站到了皇后面前。
\\t“月儿啊,本宫向来赏罚分明,你说说本宫该怎么罚你比较好呢?”茶杯盖被皇后捏着摩擦着杯沿,发出刺耳的响声。
\\t上官岑月抬头看了眼那厚重的尺子,没有言语。
\\t“月儿,你说本来那十二名织女是要挨上十二下板子,但却挨了八下,是吧?
\\t“回皇后娘娘,的确如此……”
\\t“不如,剩下这…四十八下,就打在月儿你的身上如何?”
\\t林岚听到这话脸色大变,连忙跪伏在皇后的脚边。“皇后娘娘,四十八下不是个小数目,上官司侍她只是位弱女子……还请皇后娘娘开恩!”
\\t“岚儿,这威仪尺与那杖刑所用的板子怎能相比,更何况本宫想让你来施刑,力气大了小了还不是你宫令说得算。月儿,你觉得如何啊?”
\\t“谢,皇后娘娘责罚。”上官岑月强忍着哭泣的感觉,空荡荡的心逐渐被悲伤所填满。
\\t“站着受罚吧,还有,别让本宫看见月儿你那受苦的表情,本宫舍不得见。”
\\t“是。”上官岑月起身朝向庭院外站着,在褪下亵裤露出雪白的臀部后,双手规规矩矩地端起多余的宫裙裙摆。
\\t“岚儿,别呆在那里傻愣着了,开始吧。”皇后小酌一口香茶,出声提醒道。
\\t“是。”
\\t林岚走上前单手握住微重的黑檀尺。“月儿…对不住了……”
\\t低微的声音落到上官岑月的耳中,后者缓缓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会因挨了对方的打而责怪对方。
\\t“啪!”黑檀尺横着抽打在上官岑月的臀峰上,冲击力让后者免不得踮起脚跟。“一!”
\\t“啪!”“二!”
\\t“疼就喊出来,不然是认为这惩罚还不够重?”皇后威严的话语如一团阴影从后面笼罩住上官岑月。
\\t“啊!三!”
\\t“啪!”“嗯啊!四!”
\\t“啪!”“啊!”“五!”
\\t随着黑檀尺接连不断地抽打在两团臀肉上,雪白的肤色开始逐渐向深红进发,本来完美的曲线也开始因肿胀而失去了美感。
\\t“啪!”“啊!”“十二!”臀部上的火辣让上官岑月的双腿止不足地小幅度颤抖起来。
\\t“啪!”“嗯啊!”抽了抽鼻子,脸上带泪上官岑月报出了数目。“十七!”本来雪白的臀部被折磨得增添了许多其他颜色,成环状,越趋向于臀峰,程度就越趋向于红紫。
\\t黑檀尺抽打皮肉的声响已经从刚开始的清脆转变为现在的沉闷声音了,那板子每每抽打到肿成一团的紫硬臀部上带起的涟漪都会使得整团臀肉剧烈晃动,钝痛、撕裂痛、麻痛等等各式各样的刺激挑战着上官岑月的忍耐底线。
\\t“嘭!”“啊!”“三十!”上官岑月疼得近乎没办法站住,她必须弯曲起抖得如同筛糠般的小腿放低自己重心才能勉强不摔倒,可这样的姿势让她本来就受伤的臀部绷的紧紧的,脆弱的表皮经受不了多次抽打就会破碎。
\\t“受刑要有受刑时的规矩,身为一局之长的司侍,得得瑟瑟地像什么样子!”皇后像是没看见上官岑月臀部皮肉的惨状似的,对后者不得体的姿态出声训斥。
\\t“奴婢,奴婢知错,啊啊!”“三十一!”
\\t即使被上官岑月的惨叫声烦扰,皇后手里的用来解闷的香道玩意也稳当地被她操弄着,但一声不适宜的巨响还是让皇后皱起眉头。
\\t“怎么了?”
\\t“回禀皇后,月儿…上官司侍她摔倒了。”
\\t“要是本宫这手里活计弄完前她还没有站起来,前面挨的打就不作数了,重新开始算吧!”
\\t“上官岑月!赶快起来受刑!”宫令林岚带着焦急表情厉声呵斥着瘫在地面上的上官岑月。
\\t失去束缚的宫裙耷拉在臀部上,鲜红透过布料在裙摆上化开。“咳咳,三……啊!”上官岑月刚想起身,下体便传来阵阵的撕裂痛楚,措不及防下磨破了的手掌心再次狠狠地搥在砖石上。
\\t“月儿!”
\\t“林岚,你要是敢去扶她本宫立刻招来几个小太监重重地打她板子!”皇后的话让宫令林岚的动作骤然停止。
\\t“额~”上官岑月忍着剧痛移动膝盖让自己先跪在地上,随后用微微乌青的手肘抵住地面尝试一点点抬高自己的身体。“咳咳!”上官岑月用力掐了自己的小腿多次才勉强控制住后者不在颤抖,好长一段时间后,上官岑月终于站起身来。“三十九……”虚弱的声音从被咬得破损的嘴唇里挤了出来。
\\t“继续啊。”
\\t“是……”
\\t等到对方颤抖的手掌撩起裙摆,那黑檀木尺再次扬了起来。
\\t“啪!”“额……”黑檀尺远离,尺面上借由黏稠血液粘连上破损的皮肤。“嗯…嗯…四十。”意识逐渐模糊的上官岑月哼唧着,她强撑起眼皮看着院墙上那些时真时幻的绿色地棉。
\\t“啪!”血液从上官岑月鲜红的臀肉流淌下来,滴进宫鞋中,染红了洁白的裹脚布。上官岑月的身体摇摇晃晃的,似乎随时会迎来再一次摔倒。
\\t“岚儿。”
\\t“臣在!”
\\t“剩下的刑数轻点打……”
\\t“臣替上官司侍谢皇后开恩!”林岚连忙跪在地上朝着主位上的皇后行了个大礼。
\\t皇后点了点头,没有言语。
\\t“啪!”轻些力道的黑檀尺抽打在臀部上还未破损的肿胀部位上。“四十一。”“四十二。”“四十三。”“四十四。”
\\t“岚姐姐,饶了月儿吧!月儿知错了……”意识模糊的上官岑月仿佛灵魂已经飞离了这片就如同监牢一般的皇城。
\\t“啪!”“啊!”“四十五。”
\\t“啊!”“四十六。”
\\t“快结束了,月儿!”或许是遥远的回忆中的影像又或许是现实中他人的呢喃,总之,上官岑月听到了这话,露出了久违的笑容来。
\\t“额……”“四十六……”“四十七……”
\\t最后一下惩罚落到了上官岑月鲜血淋漓的臀部上,尺子刚离开身体,上官岑月就昏倒在林岚的怀里。“第四十八下。”宫令大人替昏迷不醒的上官岑月为这场非人折磨画上了句号。
\\t“岚儿,你带着她去处理一下,天儿也不早了,之后你就送她回去吧。”
\\t“是!”
\\t一个时辰后。
\\t“啊,求求饶了我吧!”
\\t“月儿别怕,都结束了,都结束了……”刚被噩梦惊醒便被臀部上的伤疼得惨叫出声的上官岑月被一旁的林岚紧紧抱在怀里,好一顿安抚后前者的急促的呼吸才缓慢下来。
\\t“宫令大人?”
\\t“叫岚姐姐!”林岚刮了刮对方的娇小鼻子。
\\t“岚姐姐,皇后娘娘呢?”
\\t“圣上今晚又待在尚书房,皇后由侍女陪着逛庭院散心去了。”
\\t“岚姐姐不用陪在皇后娘娘身边吗?”
\\t“等送月儿你回尚织局后再去。”
\\t“糟了!”上官岑月挣扎着想要起身。“尚织局有规矩的,这个时辰我应该待在局里,岚姐姐,求求你了,能不能现在就放我回去啊?”
\\t“你个傻丫头,你尚织局的规矩大还是皇后娘娘的规矩大?”本想出言拒绝对方的恳求,但一见上官岑月那泪眼婆娑的样子,林岚的心就硬不起来。“好吧,好吧,依月儿你,到我怀里来!”“喂!你这个样子走到天亮都到不了尚织局,别磨磨蹭蹭的快点!”
\\t“哦!”上官岑月红着脸将缠着白布的手绕过林岚的脖颈,等到后者的胳膊穿过上官岑月的大腿,林岚一使劲,上官岑月就被从床上抱了起来。
\\t两人越过原先的月洞门发现之前的侍女小梅跪在这里。
\\t“你怎么在这?”
\\t听见声音的侍女小梅抬起头看见了宫令林岚,一脸欣喜。“皇后娘娘命令奴婢跪在这里等着宫令大人您,奴婢的事儿由您来安排。”说话支支吾吾的,似乎是肿着脸的关系。
\\t“跪到明早公鸡打鸣!”
\\t“啊?是……”
\\t“后天到浣洗局报道,以后长宁宫不需要你了!”
\\t“不不不!”侍女小梅抱住林岚的脚。“宫令大人!求求您了,饶了小梅这一次吧!”
\\t“你是想挨板子不成!放开本官!”
\\t小梅吓得连忙把手松开,林岚没再理睬对方抱着上官岑月离开了偏园。侍女小梅孤身一人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嚎啕大哭起来……
\\t在高墙间行走的林岚察觉到来自怀里的微小抽泣声后,放缓了脚步。“怎么了?”片刻后,未有应答声传回,反而对方哭泣声变得大了一些。
\\t“因为……挨打的部位很疼?”
\\t上官岑月摇了摇头,把头埋在林岚的宫令袍里。
\\t“月儿,对不起,我把你打成这样……”林岚抱着上官岑月在夜空下的皇宫夹道上缓步行走,偶尔遇到巡逻的禁军侍卫便亮出腰牌在对方的礼节下继续着行程。
\\t“我知道月儿你心里怨我,怨皇后。当初登上你父亲的商船,对我们一无所知的你与我们相处得多么愉快,即使后来把你接到了太子府,你那无忧无虑的性子也给压抑的府里带来了不少欢乐。”
\\t“向往自由的鸟天生就不该待在牢笼里,当初……”
\\t“岚姐姐。”一直默不作声的上官岑月打断了林岚的自言自语。“我,我有些想家了……”
\\t话音入耳,林岚沉默了,她心里知道对方口中的家不是那尚织局,也不是已经易主的太子府,而是在她父亲的商船里,是那段三人间没有权力利益掺杂着的相处时光。但是即使林岚已经站在了这皇城中女官的顶点,上官岑月的愿望自己也无法满足,因为尚织局需要上官司侍,皇后需要上官司侍。
\\t“对不起。”上官岑月面对林岚的道歉没有回应,之后一路无话。
\\t尚织局大院前,林岚将上官岑月交给了某一房的宫女后便离开了,宫女搀扶着上官岑月跨进了门院。
\\t“大人,慢些,小心伤。”宫女扶着上官岑月的腰肢,很担心地看着自家的司侍大人。
\\t“柳霜霜房主和十二房的姑娘们怎么样了?”
\\t“回大人的话,十二房灯火通明的,估摸是柳房主正照顾她们呢。大人,您这样……真不用去找位大夫瞧瞧吗?”
\\t“不用,你去忙吧,送到这里就行了。”自己的寝屋就在不远处。“矣?为什么屋内无人还点着灯,不怕失火吗?”上官岑月指了指自己寝房附近亮堂堂的议厅,语气里带了些批评的意味。
\\t“司侍大人……”宫女的表情有些别扭。“您恐怕不能先回寝屋,有位大人在议厅等您。”“对对不住了,司侍大人……”
\\t“别耸拉着脸,我的伤没什么太大关系,快扶我过去吧。”
\\t“是…”
\\t门被推开,烛光将屋内的一切带给跨进来的上官岑月。“主管大人!卑职参见…哎呦!”上官岑月急躁地试图屈膝行礼但却忽略了臀部上的伤,撕裂般的痛楚让没个准备的上官岑月跌向地面,幸好身边的宫女手疾眼快扶住了对方,避免了对虚弱身体的二次伤害。
\\t“你关门出去。”尚服司主管指了指那位宫女,后者帮上官岑月扶稳身体后连忙行着礼退出议厅,顺手关上了门。上官岑月扶着客椅稳住了身体,发现屋子里还跪着一位尚织局的房主。
\\t“你的伤…皇后打的?”
\\t“回主管,卑职管理不善,这是应得的惩罚。”
\\t“管理不善,呵!就算你把一切想的很周全,有些麻烦也会主动找上你。”主管踢了踢跪着的那位房主,脸上带着玩味的表情。“我说的对不对啊,许房主。老老实实地跟你的司侍大人说说吧!”
\\t“主管大人,这是?”
\\t“坐…找个能让自己舒服的姿势好好听着,我们尚织局的许房主干了什么好事。”嘭得一声尚服司主管一脚踢在许房主的小腹上,后者蜷缩在地上一脸痛苦的表情。“说!”
\\t“是我偷偷将印着十二房标识的残次品放进需要上交的成衣中去的,是我诬陷的十二……啊!”
\\t“许房主!十二房里还有两个刚刚及笄的小姑娘啊!”啪的一声,愤怒的上官岑月狠狠扇了对方一巴掌,但有限的力气仅仅是让对方的脸颊微微变红。“为什么啊!你为什么这么做!”上官岑月早已干涸的眼睛又重新湿润起来。
\\t“因为我嫉妒柳霜霜,我嫉妒她被调来尚织局仅仅半年就与我平起平坐,那个毛都没长齐的臭丫头!凭什么!凭什么!”许房主歇斯底里起来。
\\t“说完了没,闭嘴吧!”尚服司主管抬起脚又狠踹了许房主一脚,迫使对方狰狞的表情被痛苦替代。
\\t“嫉妒,呵,黎妃把你硬塞进我尚服司尚织局中,现在到了把你这颗棋摆上棋面的时候了?”尚服司主管转头看向扶着椅子的上官岑月。“皇后那边关于这个事情安排了什么吗?”
\\t上官岑月抹去眼泪,勉强施了个礼。“回主管,皇后娘娘吩咐我通知大理寺介入此事。”
\\t“不不不!主管大人,司侍大人,求求两位大人了!”许房主一脸惊恐表情地扑在上官岑月的脚边,不时还带着恳求的表情望着尚服司主管。“别把我交给大理寺,求求了,别把我交给大理寺!”
\\t“明个自己去大理寺那自首吧,说不定被赶出皇宫前能少挨几顿板子……又或者你可以到你主子黎妃那去哭诉一番,说不定她能为了你在长宁宫闹上一闹呢。”尚服司主管嘴角上扬,满是嘲弄地望着瘫在地上失魂落魄的许房主。
\\t“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t“别在那里嘟囔了,回你的床上享受在尚织局的最后一晚吧!”
\\t听到这话,许房主如同具行尸走肉一般迈着僵硬的步伐离开了议厅。
\\t由于腿站得实在酸痛,上官岑月微微倾斜身体并将双手都搭在了椅子靠背上。“主管大人,许房主……这件事情真的没有别的处理办法了吗?”
\\t“知道么岑月,什么狗屁管理不善,你挨的这顿打完全是自己活该!”
\\t尚服司主管严厉的眼神让上官岑月不敢与其对视,臀部上的杖伤应和着前者冰冷的话语给上官岑月带来阵阵钝痛。
\\t“身为尚织局司侍应当赏罚严明,可你倒好,处处软弱退让!皇后提拔你来尚织局是为了让你来给那些个房主织女当奶妈的么?”尚服司主管的话语顿了顿,见上官岑月羞愧地低着头,严厉的语气也放软了些。“你最近有点心理准备,皇后拔掉了尚织局的一枚钉子,黎妃不敢对皇后做些什么,但想让你个小小司侍过的不如意还是没有难度的。”
\\t“可卑职身上还带着伤……”
\\t“被迫卷入这场漩涡任谁都身不由己,想不到我小小的尚服司尚织局也能成为后宫两位庞然巨物的斗争战场。”尚服司主管自嘲般地笑了笑,没打扰陷入沉思的上官岑月,独自离开了议厅,半个时辰后议厅内的烛火被吹灭,上官岑月踉踉跄跄地搀扶着屋墙走回了自己的寝屋。
\\t第二天清晨尚织局辛勤劳作的宫女们还能看见许房主,但午膳过后就再没有人见过她了,接下来的几天陆续有大理寺的官吏前来取证,当很多份盖着大理寺章戳的纸张送往后宫各处时,其中一份也同时送到了尚织局里。这个时候,上官岑月恢复得虽然仍不能坐下,但已经勉强可以正常走路了。
\\t就在这前一天,一份处理许房主的拟结果由大理寺送到了长宁宫。
\\t“那黎妃可真是小心眼,按程序判的是二十下板子,她不问数目非要加一倍上去,这是要往死里打啊。”正殿上的皇后将阅读后的纸张递给一旁的侍女,后者识趣地用一旁的烛火燃毁了纸张。
\\t“岚儿!”
\\t“臣在!”一旁待侍的宫令林岚走了出来。
\\t“去找负责这案子的官员,告诉他,给四十板子减到三十下,行刑时找个手轻的来打,给打残了死了本宫拿他是问!”
\\t“是……”
\\t“还有,让那官员告诉姓许的,这是皇后开得恩!去吧。”
\\t“是……”身心俱疲的林岚答应下来,在走出正殿时双眼望着尚织局方向,一脸担忧。
\\t视角拉回上官岑月收到大理寺纸张的时间。
\\t“罚杖三十……这判得也太重了。”上官岑月拿着纸张的双手微微颤抖,臀部也因为主人的感同身受而又隐隐作痛起来。这些天过去了,被丈红尺打了八下的十二房的宫女们也才刚刚恢复劳作,每天晚上柳霜霜为自己上完杖伤药后还要监督她们自己换药,上官岑月简直没法想象被更加厚实的杀威棍打三十下会是什么悲惨的下场。
\\t就在上官岑月轻轻揉着自己的臀部试图为自己减轻疼痛时,一位尚织局宫女的敲门声中断了上官岑月的动作。
\\t“司侍大人,门外有位姓曲的女官自称是黎贵妃身边的令人,她想要见您一面。”
\\t听见这话的上官岑月心里咯噔一下,语气里也不知不觉地带了些慌张。“快把她请进来。”
\\t“额,她说在院外等着您出去,说是不想浪费时间……”
\\t“好,我知道了,你去忙吧。”
\\t“是。”
\\t宫女走后,上官岑月在一旁的铜镜里检查了一番自己的仪容,随后便鼓起勇气离开了主屋。
\\t“你就是尚织局的上官司侍?”来者上下打量了一番匆匆忙忙赶出来的上官岑月。”
\\t“下官参见曲…哎?”
\\t“对我就别那么多礼节了。”曲令人抓住上官岑月的手腕。“黎贵妃要见你,路上我有些话要对你说,我们别把时间浪费在这。”曲令人的话音刚落,就强拉着上官岑月想要赶紧离开。
\\t对方突兀的动作使得上官岑月下意识地迈腿控制身体的平衡,结果动作幅度过大牵扯到了臀部的伤口,剧痛之下上官岑月险些摔倒。
\\t“你身体怎么了?”曲令人皱着眉头看向刚刚踉跄了一下的上官岑月。
\\t“下官…下官最近略感风寒,双腿着实没些力气。”上官岑月耸拉着脑袋以掩饰自己晕红的脸颊。
\\t“我尽量放慢些速度。”
\\t“多谢曲令人体谅。”
\\t在通往黎晴宫的夹道上,曲令人自顾自地说着待会见到贵妃的注意事项,而她身后被汗水了浸湿袄衫的上官岑月每迈出几步就得咬牙忍着来自杖伤的痛楚。
\\t“……贵妃问了什么老老实实地回答,嘴巴软些,就是你背后站着的是皇后也不要以此托大……这些都记住了没?”
\\t“呼哧呼哧……”“是……”
\\t“拐过去就到了,你个尚织局司侍,体力怎么这么差!”曲令人瞥了仪容不整的上官岑月一眼,跨入了高墙间的一处门廊中。
\\t“曲令人(两次)”宫门两旁宫女微微屈膝行着礼。
\\t“你们两个带上官司侍去洗漱整理一下。”
\\t“曲令人,贵妃娘娘吩咐说等您回来就得带着上官司侍马上去主殿……”两名宫女同时露出了一副为难的表情来。
\\t“我明白了。”曲令人转过头望向扶墙休息的上官岑月。“跟我来,别忘了我在路上跟你说的话!”
\\t“是……”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黎晴宫,两位宫女片刻后也跨了进来,一左一右关上了宫门。
\\t“贵妃娘娘,曲令人回来了。”
\\t听见这话,主位上正织着某种衣物的黎贵妃停下了手里的活计。“传她上来。”
\\t“是!”
\\t片刻后,进来的曲令人与上官岑月见到黎贵妃纷纷屈膝行礼,前者礼毕后站到了黎贵妃身边,后者留在原处拘谨地站着。
\\t“你就是尚织局的上官岑月?”
\\t“是……”
\\t“怪不得本宫嗅到一股子霉味,你去取盆凉水来。”一旁的侍女应了声是后倒退着离开了众人。殿内陷入了寂静之中,上官岑月的神经紧绷着,两侧的手紧张地揪着宫裙。
\\t“贵妃娘娘,水取来了。”
\\t“给她洗洗!”黎贵妃指了指上官岑月。
\\t“哗啦!”冷冽的井水被侍女泼洒到上官岑月的身上,湿润的宫裙紧裹着后者的伤臀,下体那难以想象的蜇痛折磨着疲惫不堪的心灵,委屈的眼泪混合着刺骨的水滴从精致的脸上流走,在这鸟语花香的季节里,此时的上官岑月感受不到一丁点的暖意。
\\t看着被凉得哆哆嗦嗦的上官岑月,黎贵妃装作很严肃的样子。“不谢谢本宫吗?”黎贵妃对着之前那位侍女使了个眼神,后者突兀地扬起巴掌来作势要打。
\\t“贵妃娘娘不可啊!”一旁的曲令人见侍女打算掌上官岑月的嘴连忙出声阻止。
\\t“怎么?”
\\t曲令人压低声音为黎贵妃解释着自己无礼行为的缘由。“上官岑月毕竟正五品的女官,更何况是皇后的人,您要是掌了她的嘴,等她离开儿的时候岂不是谁都知道了您对她动了私刑,这不就相当于您打了皇后的脸么。”
\\t“那又如何,我还怕了她皇后不成……”黎贵妃的语气弱了些。
\\t“可贵妃娘娘您也不能白送给皇后自己的把柄啊!您要真想教训这丫头不一定非要掌她的嘴呀!”
\\t“本宫明白了。”黎贵妃挥了挥手召回了侍女,一旁曲令人见状站回了原位上。
\\t“本宫听说有不少时日,上官岑月你从长宁宫出来与姐姐身边那位宫令林岚有说有笑的,看来你与姐姐很是相熟啊?”
\\t“回…回贵妃娘娘的话。”上官岑月深呼吸了几下强行抑制住了想打喷嚏的欲望。“宫令大人还未入宫时曾是奴婢的好友,互相以姐妹相称。
\\t“谁给你的胆子避重就轻地搪塞本宫?”“去把本宫的鞭子取来!”黎贵妃身边的另一位宫女应了声是,不一会功夫就取来一条红柄细鞭。
\\t“奴婢…奴婢没有!奴婢说的句句属实!”上官岑月红着眼睛,见那鞭子离自己越来越近,心急之下大声喊了出来。
\\t“你个贱婢还敢顶嘴!给我打!”
\\t只见那侍女应答之后握着鞭柄的手高高扬起,鞭尾呼啸着攀上了上官岑月湿漉漉的臀部,抽打在被轻薄的宫裙紧裹的臀部上与裸臀受刑没多大差别,一道水痕被抽得从宫裙上带了出来。
\\t“啊!”上官岑月疼得弯下腰肢,双手不停揉着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的臀部,表情十分痛苦。
\\t“姐姐还是太子妃的时候林岚就服侍在姐姐身旁,你与林岚姐妹以姐妹相称,会与姐姐不相熟?”
\\t“奴婢,奴婢确实与皇后娘娘有几面之缘,可……”
\\t“辩解什么!刚才本宫问你你不说,挨打了才知道回答本宫的问题,这不是搪塞本宫是什么?再打!”
\\t侍女用鞭柄搥痛了上官岑月的身后的双手,扬起的鞭子趁机再次抽打上后者的臀部,吸了水的鞭子对皮肉的伤害骤然增加了一倍有余,在紧挨着皮肉的药布里,裂开的杖伤正往外渗着血珠。
\\t“本宫问你,那柳霜霜是你什么人,为何到了你尚织局仅半年就升至房主?你是否借着司侍的职位之便,徇私舞弊,任人唯亲!”
\\t上官岑月听到黎贵妃给自己扣上莫须有的罪名后脑子一热抬头怒视着对方。“自从奴婢职掌尚织局以来,克己奉公、称贤荐能,从未有过什么败法乱纪之举。若是贵妃娘娘怀疑奴婢,大可让那大理寺的官吏来查,奴婢必以礼相迎!”
\\t“你,你,大言不惭!大言不惭!”自从成了贵妃就没被人顶过嘴的黎妃气的手指发抖,一瞬间把什么皇后的面子都抛在了脑后。“给本宫掌着个贱婢的嘴!掌她的嘴!”侍女应了一声走到上官岑月身前,后者咬着牙闭上了双眼,一副“粉骨碎身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的样子。
\\t“住手!”殿外的一声大喝让侍女的手僵在了空中,来人是长宁宫宫令林岚。
\\t“大胆!你个宫令敢闯黎晴宫!侍卫何在,把她给本宫拿下!”但预期的侍卫不见踪影,林岚理都没理黎贵妃一眼径自走向上官岑月,在把鞭子夺走后狠狠扇了那位侍女一巴掌。
\\t“你敢!”黎贵妃刚要站起身来却被接下来林岚的话吓得瘫在主位上。
\\t“太后口谕!凡黎晴宫主殿内的所有人皆立即前往永宁宫,不得有误!”林岚不忘扶住身边的上官岑月,没让受伤的她跟众人一样跪下去。
\\t“曲令人,你还愣着干什么!赶快为黎贵妃准备移驾!”
\\t“是,是,是……”慌了神的曲令人连忙搀扶起黎贵妃,同时吩咐周围的侍女开始准备贵妃出行的衣装……
\\t永宁宫的面积大了许多,其内甚至按照御花园的样子修了个小一些的园子。为首的黎贵妃刚一进太后寝宫就看见了床塌上皇后正给靠卧在厚褥子前的太后捏着腿。
\\t“臣妾给太后请安,妹妹给姐姐请安。”黎贵妃微微屈膝,分别向太后与皇后行了礼。 “妹妹来啦,快过来,给母后揉揉肩膀。”皇后见到黎贵妃一副欣喜的模样,连忙向后者招了招手示意对方坐上来。
\\t““谢太后,谢姐姐。”黎贵妃乖巧地道了谢,但就在即将迈开步子打算伺候太后时候,后者的一句呵斥让黎贵妃的动作戛然而止。
\\t“不必多事,在那给哀家跪着就行。”
\\t听见这话的黎贵妃心里凉了一大截,身体僵硬地跪了下去。“芸儿又做了什么错事惹母后您生气了?”黎贵妃撅起小嘴一脸委屈的模样。
\\t“你做了什么蠢事自己不知道还要问哀家?”太后质问黎贵妃的语气虽然平静,但任谁都能听出其中隐含着的火气。
\\t“芸儿不知……”
\\t“你不知?咳咳咳……”大声呵斥后太后控制不住地咳嗽了起来。“母后,消消气,别伤了身体!”皇后一只手顺着太后的背轻拂,另一只手在后者胸前揉着,在经过皇后手法娴熟地按摩后,太后止住了咳嗽。
\\t“妹妹,大家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别憋在心里。”皇后看向跪地的黎贵妃,眼神里带了些埋怨。
\\t“让岚儿进来。”
\\t见太后吩咐,不远处待侍的宫女微微屈膝点头,不一会功夫就把外面候着的宫令林岚请了进来。
\\t“奴婢林岚叩见太后。”
\\t“免礼。”太后挥了挥手让林岚起了身。“说说你到黎晴宫里都看见了什么?”
\\t“回禀太后,奴婢前往黎晴宫传递太后口谕时,黎贵妃正对尚织局正五品司侍上官岑月动用私刑!”
\\t“太后您得为臣妾做主啊,上官岑月那个……”
\\t“黎妃!你是想让哀家叫人掌你的嘴吗!”太后的呵斥吓得黎贵妃连忙止住为自己辩解的话。
\\t“那个上官岑月呢,把她叫进来,还有黎晴宫的曲如意!”
\\t片刻后,曲令人跟在搀扶上官岑月的宫女身后,三人一同走进了寝宫内。
\\t“母后,上官司侍既然带着伤就不要让她跪着了。”床榻上侧坐的皇后为太后揉着肩,侧过头不忍看见一脸痛苦的上官岑月。
\\t“好。”
\\t宫女见状强行将披着长衣,但宫裙仍然湿漉漉的上官岑月拉了起来。
\\t“给哀家看看黎贵妃打你哪了。”
\\t上官岑月抿着嘴唇点了点头,但勾住宫裙的手指迟迟没有用力,一旁的宫女在太后眼神的示意下一把抓住裙摆的一角,用力一拽,在上官岑月的惊呼声中,宫裙连同亵裤一起被扒了下来。
\\t大片青紫上纵横交错着两道鞭痕,被井水稀释了的血液粘在大腿内侧,在场众人看着上官岑月那伤痕累累的臀部,鸦雀无声。
\\t“怎么,怎么可能,我只让抽了两……”
\\t“妹妹,你这做的可真是过分啊!”皇后适时出声打断了黎贵妃的呢喃。
\\t“曲如意,你当时不是也在场吗,起来为本宫解释呀!”黎贵妃慌张地摇着跪在身边的曲令人,可把脑袋埋在胳膊里的后者无论黎贵妃如何命令就是没有反应。
\\t“来人,带这位上官姑娘下去,给换身干燥的衣服来!”皇后瞪了试图为上官岑月提上裙子的林岚,随即出声下令打断了后者的念头。
\\t“皇后,把大理寺给你的信件给黎妃瞧瞧。”
\\t“大理寺?”黎贵妃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接过信件,赫然便是之前自己要求大理寺给许房主加刑的那封信。
\\t“哀家也召了寺正来,不如让他给黎妃你回忆回忆吧!”
\\t片刻后,一位男性官员在宫女的带领下进入了寝殿内。“臣林正叩见太后!”
\\t“免礼,说说这信是怎么回事?”
\\t“回禀太后。”林正拱起手。“罪妇许氏诬陷同僚,扰乱六司。念在她主动自首伏诛,本官与其他同僚经过商议免去牢狱,罚廷杖三十,待恢复行动能力之日驱离皇宫。而贵妃娘娘却要求本官给许氏加刑至六十,人命关天,但本官力小势微束手无策,故求助于皇后娘娘。
\\t“你,你诬陷本宫……”
\\t“下官不敢,下官已命衙役将受刑后的罪妇许氏抬到永宁宫,贵妃娘娘何不与其亲自对峙。
\\t“准!”
\\t太后的命令很快传达了出去,很快两名衙役便抬着许房主进了太后寝宫。许房主脸色苍白地趴在步舆上,腰肢到膝盖间裸露着,一块被血染得淡红的布块蒙在受杖的臀部上,已进入寝殿众人就从其闻到了一股子苦涩的药味。
\\t“奴婢,叩见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请恕奴婢无法起身行跪拜之礼。”虚弱的言语从许房主干裂的嘴唇中挤了出来。
\\t“无妨,你说说看,黎妃为何要加刑于你。”
\\t“因为奴婢愚钝,办砸了贵妃娘娘交代的事情。”
\\t“母后明鉴啊,这罪妇分明是在辱儿媳清白!”黎贵妃爬到太后的脚边抱着对方的腿失声痛哭起来。
\\t“皇后,你怎么看?”
\\t“母后,臣妾代您管理好后宫已经殚精竭虑了,可妹妹她还是净给臣妾添乱。”
\\t“唉!哀家年纪大了看不得后辈哭哭唧唧的,皇后,后面的事情你看着处理吧。”太后拍了拍皇后的手,随即目光审视着寝殿内的所有人。“皇后的意思就是哀家的意思,忤逆皇后就是忤逆哀家,你们明白了吗?”
\\t“奴婢(臣)明白!”
\\t“黎妃,你怎么不回哀家的话啊?”太后瞪着脚边的因为恐惧而颤抖的黎贵妃,一脸怒色。
\\t“是…姐姐说什么,妹妹就做什么……”
\\t“哼!岚儿,陪哀家到园子里散散心。”林岚应答后领着几个永宁宫的宫女跟着太后一同离开了寝宫。
\\t“林正,带着你的人和许氏回去大理寺去吧。”
\\t“是!”听到皇后的吩咐后林正向衙役挥了挥手,步舆被抬了起来,当刘房主被抬出殿门时,她的惨状被门外换好衣服正候着的上官岑月看见了。
\\t“许房主?这…这,疼么?上官岑月看着对方那被盖得严严实实的伤臀,露出了担忧的神色来。
\\t“啊呜呜呜……”上官岑月传递出来的没有一丝虚假的关心刺激得许房主嚎啕大哭起来。“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对不起十二房,对不起尚织局更对不起您啊!”
\\t“许房主……我。”上官岑月望了望对方那不时仍疼的抖动一番的伤臀。“虽然你受到了这么重的惩罚,可我没资格替十二房的姑娘们原谅你……”上官岑月为大理寺衙役让开道路,看着他们抬着许房主逐渐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
\\t“上官司侍,皇后娘娘让您进去。”一位宫女出声打断了上官岑月的思绪。
\\t“是。”
\\t一进寝宫上官岑月就看见地上跪着的曲令人与之前在黎晴宫主殿内的那两名宫女,而黎贵妃低着头站在一边。
\\t“上官司侍,就是她们打的你?”床塌上的皇后指了指跪着的两位宫女。
\\t“是……”
\\t“来人,把这两个贱婢拉出去每人打二十板子,打完了丢到浣洗局去!”片刻后,两个哭天喊地求饶的宫女便被侍卫叉了出去。
\\t“曲如意,身为令人却不在贵妃犯错前出言劝阻反而为主子出谋划策,你觉得本宫该如何惩罚你?”
\\t“奴婢知罪,请皇后娘娘责罚!”
\\t“尚织局正缺个房主,你去补上去吧!”
\\t“谢皇后娘娘开恩!谢皇后娘娘开恩!”曲令人脑袋磕得梆梆直响,虽然官阶被撸掉了好几级,但总比被打个半死要强。
\\t“滚吧!”
\\t“是!是!”曲如意连滚带爬地离开了寝宫。
\\t“这是妹妹的鞭子吗?”皇后把玩着那柄不久前鞭打过上官岑月的红柄细鞭。
\\t黎贵妃紧张得心脏嘭嘭直跳,看着那摆来摆去的鞭尾强撑起勇气应了声是。
\\t“妹妹身体高贵,怕是只有姐姐我能代太后教训教训妹妹你了,妹妹觉得如何?”
\\t“请姐姐惩罚……”黎贵妃咬了咬牙,硬是从牙缝间挤出了这话。
\\t“听这声音妹妹不是很服气呀……给本宫把衣裙撩起来。”皇后的声音骤然拔高,吓得黎贵妃差点跪倒在地上。
\\t“是,姐姐!”黎贵妃在捧起厚重的裙摆后亵裤被皇后用鞭柄挑开,那对丰满雪白的臀部便随之裸露出来。
\\t“请皇后准许奴婢离开。”上官岑月跪在地上恳求着想要离开,她实在不想再陷进这说不清是非的漩涡中了。。
\\t“不准!本宫不但要你上官岑月看着,还要你来监督黎妃受刑,本宫每施一鞭你都得给本宫大声报出数来!”
\\t“是……”
\\t“啪!”“啊!”皇后的手没在凤袍里,鞭子跟随着衣袖的摆动而抽向黎贵妃那圆润的臀部,一道细红印子从臀肉上冒了出来如同大雪中挺立着的寒梅枝条。“一。”
\\t“啊!”“二。”
\\t“啪!““啊!”“三。”跪着地上的上官岑月必须仰着头时时刻刻盯着黎贵妃的臀部才能及时地报出数来,但每每皇后挥起鞭子她都免不得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t“啪!”“啊!”“四……”
\\t每次皇后扬起鞭子,她身上宽大的凤袍就会跟着大幅度摆动,这耗费了本来应该施加在鞭子上的力量导致鞭子抽在黎贵妃的臀部上仅仅让皮肤冒了个红印。等抽到第十鞭的时候,皇后已经开始喘起了粗气,鞭子的力道也越来越弱,长时间的养尊处优已经让皇后的体力远不如还是太子妃的时候。
\\t“来位嬷嬷!”皇后的话音刚落一位永宁宫负责照顾太后起居的老宫女小跑过来。
\\t“给黎妃搬个椅子来!”
\\t“是。”只见这位嬷嬷用力抬起一把看似十分厚重的木椅放到了黎贵妃面前。
\\t“给本宫跪上去!”
\\t“……是,姐姐。”
\\t“嬷嬷你来掌鞭。”皇后把红柄细鞭扔给对方后就坐回了床塌上。
\\t“这……皇后,老奴怕控制不好力气真伤了贵妃娘娘。”嬷嬷接过鞭子有些手足无措。
\\t“妹妹还能受得了么?不如姐姐我去向太后求求情这回就饶了妹妹你?”皇后表现出一副对黎贵妃十分关心的态度来,却只得到了后者红着眼睛的怒视。
\\t“狠狠地打!”
\\t“是!”
\\t嬷嬷用鞭子在头顶甩了个圆后让其速度不减地抽向黎贵妃的臀背,啪嗒一声鞭鸣后,强烈得多的撕裂痛苦让黎贵妃惨叫出声来。
\\t“十一。”上官岑月看到那鞭子被操控得像是把刀子一样将黎贵妃的臀肉切开,那凹下去的白痕瞬间转成紫红。
\\t“啪!”“啊呜呜呜,别打了!别打了!”“十二!”两道鞭痕恰好交叉于黎贵妃的臀缝处。“恃宠而骄也要有个限度,妹妹你这回着实是做的又些过分了。”“啪!”“啊。”“十三。”“姐姐说的是,妹妹再也不敢了啊!”
\\t皇后根本没理黎贵妃的求饶自顾自地说教着。“本宫管理后宫对各位妃嫔向来是一碗水端平,怎么就妹妹你非得与本宫做对?本宫这个位置妹妹你就这么想要?”“啪!”“啊,妹妹不敢啊!求求姐姐别打了啊!”
\\t不远处的上官岑月把脑袋侧向一边,不忍看着那本来雪白的臀部被抽的鞭痕纵横。“十四……”
\\t“上官岑月!你是想让本宫命人捏住你的脑袋才能做好着监刑的职责吗!”
\\t“奴婢知错!”上官岑月交叉在胸前的手暗自互相扣着,心情十分复杂。
\\t“啪!”“哇啊,姐姐求求了……”“十五!”血珠从破损的皮肤下挤了出来沿着凹下去的皮肉填满一整道鞭痕。
\\t“妹妹,你想想自己授意许氏干的那些个蠢事,就为了给姐姐我添麻烦结果搅得尚织局人心惶惶,可妹妹你得到了什么?”“啪!”嬷嬷扬起鞭子用力抽了下去。“啊啊啊!姐姐,我真的知错了啊!”“十六!”
\\t“妹妹你现在才挨了几鞭子就疼的要死要活,可你明不明白你随口一句要求就会害死一条人命啊?”黎贵妃经过精心梳洗的秀发因为汗液杂乱地糊在脸上,皇后捏起对方的下巴迫使着黎贵妃直视自己的眼睛。
\\t“姐姐,我知道错了……”黎贵妃望着对方的眼神里满是恳求与渴望。
\\t皇后温柔地撩开遮挡对方脸颊的碎发后抬头看向持鞭的嬷嬷。“用力些,让本宫这个蠢妹妹知道知道疼!”
\\t“是!”嬷嬷揉了揉肩膀后撸起了袖子,鞭子带着破空声抽了下去,很是响亮鞭打声回荡在诺大的寝宫内。“呜呜呜呜…”黎贵妃死抓着木椅靠背,身体抖了很久才微微停了下来。
\\t“都愣着做什么!继续!”
\\t“十七……”
\\t“啪!”“啊!”“十八。”“十九。”“二十。”上官岑月盯着血液从那对被鞭痕分割得支离破碎的臀部上一滴滴流淌进不断挣扎绣花鞋里,遥远的记忆开始渐渐与现实重合。
\\t“翡翠姐姐,林岚姐姐,我家的船大么!哈哈哈哈……”小岑月略带显摆似地向两位女船客介绍着自己家的商船。
\\t“哇,翡翠姐姐,这小玩具做的好精巧啊,我从没在爸爸的船上见过唉!”“送给我?真的吗?”“谢谢翡翠姐姐!”其中一位女船客带着微笑抱住了小岑月。
\\t“哇,翡翠姐姐的家也太大了吧。”“太…太,太子妃!民女上官岑月叩见太子妃娘娘。”“民,民女真的可以叫,继续叫您翡翠姐姐吗?”
\\t“上官岑月!你在那嘟囔什么呢!”皇后的呵斥击碎了上官岑月的梦境,后者见到皇后一脸愤怒吓得不停地磕着脑袋。
\\t“本宫问你,现在是第几鞭了?”皇后的语气中压抑着难以想象的愤怒。
\\t“奴婢走神儿了,请皇后娘娘责罚!”上官岑月卑微的语气里带着哭腔。“请皇后娘娘责罚……”
\\t“妹妹看来老天都认为对你的惩罚还不够啊!重新开始数吧!”
\\t“不不不,皇后娘娘您打我吧!走神儿是奴婢的错,您打……”“啪!”皇后狠狠扇了爬到脚边的上官岑月一巴掌。
\\t巴掌声让寝宫内变得一片寂静,皇后盯着自己晕红的手心愣神了好一会儿功夫。
\\t“芸儿,你以后还与本宫作对吗?”
\\t“咳咳,妹妹发誓,今生都顺着姐姐您,咳咳……”
\\t“嬷嬷,去太医院请位太医来给黎贵妃看看伤,上官司侍你回尚织局吧。”话说完皇后就瘫坐在床塌上,感受不到一点胜利的喜悦,有的只是无尽的迷茫。
\\t几天后,御花园。
\\t“昨个哀家在黎晴宫瞧见皇帝了。”
\\t“哦!”皇后撅起嘴有些委屈。
\\t“瞧你那个样子!皇帝想亲自掌芸儿的嘴,被哀家拦下来了。哀家还对皇帝说别总是上完早朝就一天都待在尚书房里,抽空也来后宫看看。”
\\t“臣妾替妹妹们谢谢母后。”皇后略施一礼。
\\t“哀家的威严也是有数的,以后管理后宫,皇后你还是多靠靠自己才行。”
\\t“是,臣妾懂得了。”
\\t“嗯,陪哀家继续走走。”
\\t“是。”
\\t长宁宫宫门前。
\\t“哎呀,您这女官怎这么不听劝呢,求求了姑奶奶,别一直跪在这里,被大宫女看见我会挨打的!”
\\t“那我在胡同那边行吗?”上官岑月指了指夹道尽头。
\\t“一眼就能望到头您跪哪都不行啊!”“呀皇后娘娘回来了,您可害死我了!”
\\t离得老远,皇后就看见了争吵的两人,等自己的仪仗到了宫门前才看清跪在地上的人是谁。
\\t“怎么回事?”
\\t“回禀皇后,这位女官在您不在的时候一直跪在宫门前,奴婢怎么劝她也不走!”
\\t“上官司侍?你找本宫何事,进来说说。”众人一同进入了长宁宫。
\\t“皇后娘娘,奴婢想请辞归乡。
\\t“那你应该找尚服司主管,来这长宁宫有什么用。”
\\t“主管大人她并不反对可吏部那边的审核一直过不去……”
\\t“那上官司侍你应该去找吏部,这事与本宫何干!”
\\t上官岑月见皇后一直顾左右而言他,咬了咬牙侧步跪在了皇后面前。“求皇后娘娘能准许奴婢请辞归乡!”
\\t皇后眯起眼睛,挥了挥手驱离了其他宫女。“尚服司总管告诉得你,是我不让吏部通过审核的?”
\\t“求皇后娘娘能准许奴婢请辞归乡!”
\\t“不准,回你的尚织局吧!”
\\t“求皇后娘娘能准许奴婢请辞归乡!”
\\t“你要再烦本宫,本宫就让人掌你的嘴了!”
\\t“求求了,翡翠姐姐,放月儿自由吧!”上官岑月抹着眼泪,苦苦哀求着。
\\t听到许久未听到的称呼,被什么东西触动了的皇后语气软了下来。“你就这么想远离本宫,远离你的岚姐姐?”
\\t“月儿受够了心惊胆战的生活,受够了尔虞我诈的语言,月儿不想再看见别人痛苦,月儿想要自由,想要离开座巨大的华丽牢笼,求翡翠姐姐成全!”
\\t“华丽牢笼……哈哈哈,小岑月你可真敢说啊!”皇后的眼角里闪着泪光。“滚吧,滚回去收拾东西吧!”
\\t“谢皇后娘娘!”
\\t“滚!”
\\t“啪!”华丽头饰被皇后狠摔向地面,在被院墙包裹的寂静无人的院子中央,纯白色的珍珠碎片四溅……
\\t半个月后皇宫内城门。
\\t“再往前走我就违规了,所以姐姐我就送月儿你到这了。”
\\t“嗯!岚姐姐要照顾好自己。”
\\t“这应该是我对你说的话才对啊!”林岚宠溺地摸了摸上官岑月的脑袋。“对了,信你看了吗,你父亲的船正停在南州港等着你呢。”
\\t“岚姐姐放心,沿途驿站的官兵会保护我的。”
\\t“月儿。”
\\t“嗯?”
\\t“记得要活得开心!”
\\t“嗯!”
\\t林岚看着上官岑月娇小的身影穿梭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不由得露出了羡慕的笑容,随后转身踏回皇宫,嘭得一声,宫门紧闭。
\\t一个月后,在车水马龙的南州港,一对普通父女团聚在一起,就如周围其他平凡如尘土的百姓一样,父女俩会互相搀扶着,忙碌但自由地生活下去。
完。